轟動全美的天使之貓,首次亮相 心岱、吳若權、胡志強、孫越 感動推薦 他住在安養院。 他只陪伴走到生命盡頭的人, 他提醒我們,即將離開世間之前, 人需要什麼樣的守護,以及接受。
史提爾安養中心三樓的住民,除了四十一名重度失智症患者,還有兩隻貓、一隻兔子和幾隻小鳥。小動物的活潑生氣,安撫了病患和家屬焦慮的心緒,也讓這個生命終點站添了幾分溫馨歡愉的「家」的味道。
奧斯卡的「超能力」被發現以前,不過是一隻愛喝冰開水、常大剌剌占據護理站櫃檯的普通黑白虎斑貓。 何時開始,奧斯卡屢屢在醫護人員發現哪個病人狀況有異之前,悄悄跳上病床,默默陪伴病人和家屬度過最後的時刻,宛如溫馨的守護天使。有些孤獨而終的病人,只剩奧斯卡這麼一個「家人」。奧斯卡漸漸成為院裡備受倚重的另類「預警系統」;有好幾次,醫護人員注意到奧斯卡的動向,得以及時通知家屬;家屬則對於摯愛的親人在臨終之際有貓咪相伴,深感欣慰。
生命在這所安養中心垂垂老去。失智病魔一筆筆毫不留情地刪去記憶的章節字句;患者想不起家人的名字、怎麼都學不會洗澡穿衣服。家屬和記憶拔河,重新認識眼前這個陌生的摯愛之人 某些根深蒂固的記憶不會離開,一如有些本能的反應不曾消失。患者或許認不得眼前這張臉孔,但仍能明白,陪伴在旁的這個人對他很重要。 人和動物之間,似乎有某種超越語言的連結。奧斯卡陪伴每個病苦的心靈行過死亡的幽谷,引領家屬熬過巨大深沉的悲傷,泰然面對生死的自然循環。或許,關懷、照料與陪伴,才是奧斯卡真正的超能力;那是最柔軟溫暖的,生靈之心。 |
內文摘選:「奧斯卡似乎知道什麼時候有人需要他,卻不求回報。」
說我信任唐娜‧里察斯,實在太輕描淡寫了。這就像是說福爾摩斯「信任」華生醫師,或是寇克艦長放心把操作引擎室的工作交給史考特。
任何醫生都會告訴你,稱職的辦公室主任非常重要。他們管理大批職員、永遠走在官方規定的前頭、確保重要的電話都得到回覆。在他們主持下,帳單會及時處理,人人領得到薪資,消耗用品不會短缺——不管是壓舌板或影印紙。辦公室主任是最少得到感謝的工作之一,只有在事情出差錯時,才會找他。這很可能就是這個職位很難找人接手的原因。所以,當唐娜‧里察斯一現身,馬上被我們一把抓住。
有天早晨,唐娜帶母親來看門診,隨口問起我們是否需要辦公室主任。她在加州待了十五年後,決定搬回羅德島照顧雙親,正需要一份工作。來得正是時候。
我們共事的三年間,我跟唐娜常常趁著所有人都回家以後閒聊一會兒。我們倆坐在我的辦公室裡,一面聊一面處理手邊的文件。她問起我剛出生的兒子,提供醫療手冊裡找不到的教養子女的建言。而我則請教她如何在「職場單親媽媽」和「盡孝女兒」兩種角色和責任之間取得平衡。就在那些秉燭夜談裡,我第一次透過朋友的眼光,看出失智症的照護工作有多麼繁雜。唐娜暢所欲言,提到她所做的妥協:毅然決然放棄事業,回家照顧母親。她談到自己曾經費了一番工夫在醫療系統中周旋——這個系統在她過去擔任資深醫療行政人員時便已熟知——以確保母親得到高品質的照護。把「三明治世代」一詞介紹給我的就是唐娜。透過她,我才真正明白,像她這樣夾在扶養後代與照顧年邁親人之間的數百萬美國人,肩上扛著什麼樣的重擔。
現在,我希望她能再幫我一次,提供我極度需要的觀點,幫助我理解奧斯卡所做的事。在提及主題之前,我們得先寒喧一番。因為唐娜另謀他職,離開我們的辦公室已有兩年;而她母親在奧斯卡的陪伴下過世,也超過一年了。我們要聊的可多了。「我母親剛過世的那幾個星期,我經常是一身冷汗地醒來。」我跟唐娜坐在她位於普洛維敦斯外的郊區住宅。「母親到夢裡和我相會,」她繼續說道。「她的外表變年輕了,就像是我童年記憶裡的她。她抬起頭看著我,然後指控我:『我想去醫院,你卻不讓我去……要是你當初把我送到醫院,我就不會這麼慘了。』」
唐娜昂首瞪視著天花板遠遠的一角,好讓自己忍住眼淚。她吸了一口菸,菸霧穿過空氣往上飄。
除了神經學家、老人醫學家以及精神科醫師,很少有人知道路易氏體失智症(LBD)。雖然LBD可能是引發失智症第二常見的起因,卻因為近似帕金森式症以及阿茲海默症而常常被誤診。和帕金森氏症一樣,LBD會導致動作失調:患者會變得全身僵硬、走路不穩。他們往往還飽受精神方面的症狀所苦,像是幻覺、睡眠障礙以及行為舉止的大轉變。對於抗精神病藥物,他們極端敏感與排斥;為了治療幻覺,卻常被誤開此類藥物。這種疾病的行為元素,讓照料路易氏體失智症者的工作特別艱難。
「我媽往往前一刻還好好的,但是下一刻就變得迷迷糊糊,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。我們帶她去看最好的醫生、最棒的專家,他們開給她形形色色的藥丸。所有的藥都試過了。醫生發現她有憂鬱症狀,就給她抗憂鬱的藥;她睡不著,就給她鎮靜劑;她記憶力衰退,就給她幫助記憶的藥。結果醫生給的藥越多,我媽的狀況越糟。到最後,根本是藥石罔效。為了戒掉那些藥物,我媽還被安置到精神病院。現在想想,那些藥物說不定只會雪上加霜而已。」
唐娜對著荒謬的往事搖了搖頭。「我們竟然得把她送到醫院去,好讓她戒掉藥物,很怪吧。」 其實,唐娜的母親並非特例。現今有超過四分之一的入院案例,同樣是因為過度用藥所致。事實上,所有的藥物——即使是自然藥草與成藥——在某些臨床情境仍有潛在的危險。今天,年長的病患時時刻刻都面臨著過度用藥的威脅。
唐娜安靜下來。記憶排山倒海而來,她的雙眼再度泛起淚光,這次她任由淚水淌落。 「我沒有自己的生活,但這還不是最糟的。我還挺得住。我明白這是我該背負的十字架。為了照顧我媽而錯過兒子的游泳比賽,這才真的讓我不好受。可是如果我去參加兒子的活動,又會因為沒去陪母親而產生罪惡感。有時候當我離開安養院,想到我拋下母親一個人待在那裡,開車回家的路上就忍不住淚流滿面。『好義大利人是不該把父母放在安養院的』。」
唐娜勉強擠出一絲笑容,聳了聳肩。 「到最後,我不得不告訴自己我毫無選擇,只能盡力去做。」 她望著我,我看得出來她只打算說到這裡。 「還是一直有罪惡感?」我問。 「那種感覺從沒消失過。那個噩夢也一樣。」我們又多談了兩個鐘頭,從她的工作到身為單親媽媽的社交生活,我則提起我剛出生的女兒。最後我瞄了一眼手錶,才發現時間已經很晚了。我從廚房的圓凳上起身,開始收拾東西。
「等等!」唐娜微笑著。「你來這裡是為了打聽奧斯卡的事,但你還沒問就要走啦?」 「我們講著講著就離題了,」我說。「或許我對奧斯卡的想法,沒有自己原先想的那麼放得開吧。」 她笑出聲,比比手勢要我坐下。
「那麼,里察斯小姐,」我裝出記者的語調,「你對我們的貓朋友奧斯卡有何看法?」 唐娜呵呵笑著,擺出一種拜託喔老兄的神情,是我過去從沒見過的。
「第一,我媽恨死貓咪了!我媽的病沒那麼嚴重時,要是奧斯卡膽敢跳上她的床,鐵定被我媽踢下去。其實不只是貓,我媽向來就不怎麼喜歡小動物。不過,後來我媽的病情越來越糟,安養院裡這些動物似乎帶給我媽不少安慰。我不知道是動物的關係,還是我媽的改變,總之確實有什麼不一樣了。好像在某個更深的層面上,我媽變得更寬容了。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吧?」
「一點也不會。事實上,最近我常在想,人與動物之間相互連結的本質到底是什麼?特別是在我們年幼和年老的階段。我兒子還不會講話的時候,就很喜歡小動物了。我也看到有些病人深深被動物吸引,那種關係似乎超越了語言。我現在慢慢知道動物有多聰明了。」
「嗯,奧斯卡滿聰明的。這點我同意。他通常都會保持安全距離,不去打擾我媽,如果他們剛好巧遇,我媽會停下來跟他講話,哦,奧斯卡也會停下來。他通常不會停留很久,更不會靠到我媽身上——奧斯卡比較像是督學,而不是家貓——可是他總會停下腳步聽我媽把話說完。」
奧斯卡的確有那種「大人物」的架式。
「你覺得史提爾養小動物是對的嗎?」 「嗯,那些小動物帶給人一種奇特的安慰,多少可以讓病人分散點注意力、調劑一下。雖然小動物不會改變這裡是『安養院』的事實,但的確讓這個環境比較沒那麼冰冷,讓這裡比較像家而不是一個落腳處。再說,有這些小動物在,對我兒子也有好處。」
「為什麼?」
「小孩子不喜歡待在安養院這種地方。有時候,我兒子一到那裡就去找比利或蒙奇,比起呆坐在病房椅子上晃著腿好玩多了。這也讓我有更多時間陪我媽。」
「奧斯卡最後也在嗎?」
「當然。我媽最後一次倒下去後,奧斯卡在病房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多,他好像知道我需要支持。說起來真的很詭異,他似乎對我有了好感,甚至好像能明白我的心思。」
唐娜打量我的臉色,然後繼續說。
「我媽生命的最後七十二小時,我幾乎都待在她身邊。如果我想在床邊的躺椅上休息一下,奧斯卡就晃進病房來,靠到我身邊,然後又跳到床上,在我媽身邊坐下。我媽病危那段時間,奧斯卡幾乎沒走開過。 「我一直想不透的是,奧斯卡似乎知道什麼時候有人需要他,卻不求回報。噢,他會讓我搓搓他的下巴、揉揉他的小耳朵——嗯,他好像知道這麼做對我有幫助。」
「令堂過世的時候奧斯卡在嗎?」
「我媽過世前幾個小時,護士勸我回家休息。我猶豫了一會兒,可是護士極力說服我。我走沒多久,我媽就過世了。所幸奧斯卡寸步不離,看著我媽嚥下最後一口氣。」
「你會遺憾自己沒陪著母親走完最後一程嗎?」
「不會。老實說,我媽可能正等著我離開好撒手呢。這是她的作風。」 唐娜笑了笑。
「而且,」她說,「我媽並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,她有奧斯卡陪著呢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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